落枕去中y院正骨按摩。

痛得我面目狰狞,口水都滴到了y生脚上。

嘎巴一声,剧烈的疼痛感伴着头顶上熟悉的声音阴森森开口。

「姜宁,几年不见,你就这么馋我?」

1

我要tou su。

中yi科大夫周京墨,在工作时间公报丝绸,把b人捏的都要散架了。

「出门左转,y务科。」

周京墨眼修长的手指唰唰的写着b历,眼皮都不抬一下。

我喘着气好不容易扶着门站稳,一听他这话,火气就冒到了嗓子眼。

「你……」

从我身后跑过来一个头发花白的老y生。

指着周京墨的鼻子一通骂。

「臭小子怎么和人姑娘说话的,看把人吓成什么样了!」

老y生进了门,周京墨就从凳子上站了起来,规规矩矩的听训。

这会我和他四目相对。

他眼中能把人冻死的寒潭,在和我对视的瞬间,化作了一汪清泉,渗出一丝心疼。

但也只有几秒,就复而如初。

「你哭什么?」

我胡乱抹了一把脸上的潮湿,心里暗骂自己一声不争气。

从小泪失禁体质,我只要稍微情绪激动,眼泪就会不受控制的往外流。

「要不是下午有相……」

我尽可能的深呼吸,让自己的平静下来。

他握笔的手一顿「相什么?」

「没什么。」

周京墨把处方往桌子上一放,语气轻了很多「大厅一楼,中药房抓药。」

我拿着方子转身就走。

刚出门就听见诊室里一句若有似无的叹息。

「有这么疼?」

2

我揉着肩膀,往药房走。

「姑娘,怎么样,我这徒弟手法不错吧?」

是那个老y生。

我转了转脖子,一早上都僵硬的动弹不得,这会被周京墨按过竟然可以动了。

「按的时候免不了疼,过后就轻松了。」

我扯了扯嘴角,有些不好意思「刚才……我不是那个意思。」

就是疼痛加上他那个态度,一下子失去理智了。

怎么可能真去投诉。

老y生了然的笑了笑,看了一眼我手里的方子,摸着胡须满意的直点头。

「这小子,不愧是我徒弟。」

看这老医生和我走了短短一截路,给他鞠躬问号的学生都没断过,想来是比较德高望重。

他对周京墨评价这么高?

我压下心里的不解,排着队取药。

今天来医院,还是我妈催了好几次逼我来的,不然哪儿有年轻人看中医啊。

来医院时乌云密布的天,这会更是淅淅沥沥下起了雨。

中医院不在市中心,我在打车软件叫的车,前面还有三十几个人排队。

快迟到了。

眼前突然出现一辆白色的车,从雨里驶过来,停到了我面前。

车窗慢慢降下来,露出来周京墨清晰的下颌线。

「上车。」

我弯下腰「不用了,我叫了车。」

「这儿不能停车。」

周京墨开口的声音不容我推辞。

脑海中我妈的唠叨声音不断放大,我犹豫了一瞬,咬了咬牙就坐上了车。

「去哪儿?」

3

一路上周京墨都没有说话。

尤其是听到我报了地址以后,车厢里的气氛更是落到了冰点。

我头靠着椅背假装休息,车窗上倒映出来他的侧脸,挺拔的鼻梁,睫毛把眼下打出一片阴影。

嘴角紧紧的抿成一条直线,看不出一丝异样。

我都怀疑诊室里是我看错了,周京墨的眼里是不会有心疼的,他就应该是现在这样,冷冰冰的。

「到了。」

我看了一眼握着方向盘骨节分明的手,挤出来一个笑容「谢谢学长。」

脱口而出的称呼,让空气里突然就弥漫上尴尬,我逃也似的下车走进了餐厅。

我妈安排的相亲还真是换汤不换药。

铁打的编制体制内,流水的妈宝普信秃头男。

「吴先生,实在不好意思,我觉得您太优秀了,我配不上您。」

相亲男倒是被夸的洋洋得意「阿姨让我陪你去看望你表姐,我车都开来了。」

手机里叮咚叮咚跳出来我妈无声的警告。

我无奈只好和他一起买了水果,去妇幼保健院看我刚生了孩子的表姐。

刚生产过后,表姐虚弱的躺在病床上无人问津,她老公一家欢天喜地,只围着孩子打转。

真是讽刺。

我也不好多说,放了礼品就离开了。

没想到相亲男送我到楼下,脸色一变。

「我妈说了,不爱小孩的女人不会过日子,我看我们不合适,你确实配不上我。」

我一哽。

「我觉得你妈说的对。」

相亲男愤愤离开,我哼着小曲洗了澡,把中药放在冰箱里。

这一翻才发现。

袋子里有几个水果糖。

现在医院都这么人性化,买中药还送糖?

4

中药热过以后冒着氤氲热气。

我端起碗喝了一口,陌生的味道刹那间充斥着我整个口腔。

好苦。

我捏住鼻子,不敢停下来,一口气咕嘟咕嘟灌进了胃里。

苦的我干呕。

顺手拿过袋子里的水果糖,撕开包装丢进嘴里。

得救了。

正准备休息,隔壁传来巨大的碰撞声。

我好奇打开门一看。

几个搬家工人正在往房间里挪家具,几乎清一色的黑白灰风格。

新邻居这喜好还真是特别。

关上门刚躺下,喝了中药以后,感觉身子有点乏,躺下很快就睡了过去。

一觉醒来,神清气爽。

心里对中医的信任度增加了百倍。

楼道里昨晚搬家的一片狼藉已经被收拾的干净整洁,我看着放心不少。

毕竟出门在外,邻居的素质直接决定住宅的舒适度。

杂志社的工作很忙碌,每期杂志上市前都需要加班熬夜赶稿。

到小区里楼下已经是晚上9点多。

我刚进电梯,听到外面有脚步声,就按停了。

「谢谢。」

熟悉的声音让我吓了一跳「你怎么在这?」

周京墨显然也一副意料之外的样子,先我一步按了楼层「才搬来。」

我看着他按按钮的动作,心里一凉。

新邻居是周京墨?

我跟着他下电梯的时候,看到他的脚步也乱了一下。

我的钥匙刚进锁孔,就听到他有点别扭的开口。

「怀孕的话,那些药……不能吃。」

怀孕?

我?

5

我一头雾水的回到家。

想起来去医院那天,周京墨顺路捎我,最后我和相亲男去了妇幼保健院。

当时在车库隐约看到一辆白色车。

他这是误会什么了?

我照常把中药放在碗里热上,无聊拿起药方。

怪不得。

药方是活血化瘀的功效。

他好像是错以为我怀孕了,才不让我喝这些。

两天一到,我脖子已经好的差不多,还额外发现这剂中药对我的失眠很有效。

经常熬夜疲惫不堪,回来喝了中药睡一觉,第二天会好很多。

按时去医院拿药,药房却说什么都不给我。

「周医生打过招呼了,你这个药已经停了处方。」

我纳闷了。

周京墨一天这么闲的,还管我买不买药。

去找周京墨理论。

刚进门诊,就被患者的阵仗吓退了几步。

中医科怎么这么多患者等着。

「就是这个年轻人哦,本事不要太大,给我们楼下老王把多年的头痛都治好了。」

几个阿姨凑在一起,好不热闹。

「我也是亲戚介绍来的,这个腿,天一冷就疼,多少年也没治好。」

据我所知,周京墨大学临床医学专业,最后也算半路出家学中医,才短短几年时间。

现在已经这么厉害了?

6

等到周京墨预约的病人都看完,我才推门进去。

他穿着白大褂精神不振的靠在椅背上,金丝边框的眼镜让他看起来斯斯文文。

其实周京墨不开口的话,气质上还是很中医的。

「我不吃了,你们先去吧。」

不吃饭吗?

看我半天没说话,他才睁开眼睛,又像是不相信似的揉了揉,确认没看错以后,才坐直了身子。

我也就势坐在他对面。

「我来买药,药房不给。」

他脖子上的青筋一下子暴起,脸上的紧张神色毫不遮掩「姜宁,你把我说的话当耳旁风?」

「之前那些药都喝了?」

我看着他,有点不敢置信「嗯。」

周京墨听了我的回答,蹭的一下站起来,一把拽过我的手,就要往出走。

「你干嘛?」

他揉着太阳穴「去妇产科。」

我扒着凳子死活不动「我不去,你就是医生,你给我看就行。」

要是真去了,这么大的乌龙,还不得被笑掉大牙。

周京墨就站着,用手指抚上了我的手腕。

三分钟后。

他脸色变了变,摸着鼻子咳嗽了一声,坐回了椅子上。

「周医生,怎么样,我肚子里的孩子还好吗?」

我忍着笑开口。

周京墨眯着眼睛扫了我一眼,我立马闭上嘴,不敢再挑衅他。

他手底下动作很快。

「我给你重新开药。」

我拿起药方一看,好像和我这几天喝的不太一样。

「这药是治什么的?」

周京墨看了我一眼,凉凉的开口。

月经不调。」

7

取了中药回家。

看着纸袋里还没煎成黑色药汁的药草,我开始发愁了。

「快下班了,今天熬不了。」

工作到一半,突然想起周京墨那句「按时喝药。」

我有点心虚,还是没忍住拿着中药包出了门,在楼道里做了很久的心理准备,才举起手敲了门。

周京墨出乎意料的开门很快。

「我,我,你家有煎药壶吗?」

他往后退了一步「进来。」然后就转身走进去了。

只是想借一个药壶的我,现在就坐在周京墨家的餐厅,不自在的厉害,连手该放哪儿都没个想法。

周京墨家的装修很简约,餐厅和厨房就隔了一道玻璃门。

他穿着休闲的家居服,领口的扣子没有扣上,露出一片白皙的皮肤。我吞了吞口水。

「你把药壶借我就行。」

周京墨挽着袖子从柜子里拿出一个老式砂锅「你确定你会?」

我还真不会。

谁能想到昔日的华大冷面男神,会用这么古老的药壶。

「我以为你家的是插电就能用的。」

插电的、简单的、手残党都能操作的。

「这种砂壶不伤药效。」

周京墨把半小时前就泡在凉水里的药,倒进了砂壶里,开了大火。

没一会儿睡就咕嘟咕嘟的冒着蒸汽。

他关了小火,拿了几块点心「先吃点东西,药太苦,伤胃。」

我吃了些,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话打破这份尴尬。

只好没话找话。

「你家怎么装修的这么冷清?」

周京墨盯着我看了几分钟,看得我脸上发烫,又像是被气笑了,才开口。

「以前有个小没良心的说喜欢这种风格。」

8

谁?

我突然被周京墨看的有点不知所措。

「学长,你看这种装修风格看着很好诶,简约大气。」

脑海里突然蹦出来一句。

救命。

当时网络上有一阵特别流行那种黑白灰色系简约的装修风格,我看到了就随口一提。

没想到周京墨会记得。

「喝药。」

周京墨把药用筷子过滤出来到碗里。

我看着眼前热气腾腾的药汁,皱了皱眉「等会再喝,烫。」

「晾温的,不烫。」

这人怎么这么一板一眼,看不出来我这不是怕烫是怕苦吗?

我捏住鼻子,一口气灌了下去。

「呜呜~苦死我……」

话还没说完,嘴里被他塞进来一个硬糖,甜丝丝的味道瞬间覆盖了苦涩。

「你怎么有糖?」

我本来是想问他,怎么有糖不早说,话到了嘴边,看到桌子上的糖纸,又咽下去了。

和我中药袋里的一模一样。

「奥,我知道了,医院发的。」

就说,周京墨怎么可能做这种事。

上大学的时候,我第一次把喜欢的水果糖,夹在书里塞到了他书包里,被他发现的时候,因为高温天气糖融化后流到了书上,他是怎么说的来着。

「姜同学,我不喜欢甜食,请你以后不要给我放糖了。」

自那以后,我就再没买过糖。

周京墨低下头,眼睛里的柔光一闪而过。

「你什么都不知道。」

9

「我先回去了。」

心里一直在想周京墨的话,没注意看地面,被鼓起来的地毯绊了一下。

「啊——」

竟然是脸朝地!

我到底要在周京墨面前出多少丑啊。

就在我闭上眼倒下去的瞬间,我感觉到一阵风吹起了我的衣摆,最后,嘴唇降落在一片柔软。

我和周京墨四目相对,他漆黑的眸子幽深禁欲。

刚吃完糖的甜蜜味道在我们唇齿间蔓延。

这就接……接吻了?

不等他反应,我手脚并用爬起来冲了回家,把头埋进了被子里。

手机震动的声音带着群消息跳了出来。

「通知:碧潭县突发泥石流,所有娱乐杂志版块的记者暂时调动至社会新闻组,于明日7点集合。」

我赶紧打开网站,果然,所有热搜榜都被「碧潭 泥石流」刷新了。

这也许是个,不见周京墨的好办法。

快速收拾好了简单行李,就睡了过去。

第二天一早我们就集合上了大巴,资源有限,杂志社所有的人员都挤在一辆车上昏昏欲睡。

晃晃悠悠开出城区三个小时后,车辆突然变得颠簸。

「前面还有多远,不行,走不了了。」

安静的车厢被一阵通话声吵醒,大巴轮胎爆了,我们都被迫下了车站在路边等待师傅叫人修车。

所有人都等的又累又饿失去耐心。

一辆黑色的大巴从远处过来,走近了我们才看到后面还跟着个白色小车。

「出什么事了?」

我们带队组长赶紧把名片递给对方「我们是杂志社的,这不去灾区半路上车坏了。」

问话的男人把名片递进了小车里,后又回来问「我们是各家医院联合支援队,大巴还有座位,你们要不要一起过去。」

组长连连感谢,带着人上了大巴。

我最后一个上去的时候,和满满一车厢的人面面相觑。

「姑娘,要不,你去后面周医生那个车?」

10

灾情当前,时间就是生命。

这可是一车活生生的医疗资源,我也没矫情,下了大巴就往后走。

我打开后座的车门,里面有一个男生和塞的要掉出来的医疗包。

「来前面。」

熟悉的声音让我瞬间汗毛直立。

周医生?

周京墨?

我硬着头皮坐到了副驾驶。

「你好,我是市医院急诊科的张由。」

后座的男生热情打破了平静,我也微微一笑「你好,我是姜宁。」

他叽叽喳喳的话头不断。

「这位是我们这次行动的王牌,周京墨周医生。」

我脱口而出「周京墨不是中医吗?」

张由一愣「你们认识?」

完了,暴露了,我犹豫着「前阵子看病见过。」

「大学同学。」

周京墨和我的话,完全不一致,弄得张由也糊涂了「认识就好,认识就好哈。」

「我们周医生是中西医都很牛的全才,很有名的。」

我也点头表示认同。

上学的时候,周京墨确实各科成绩全优,就连实验也无可挑剔。

不然,以我的眼光。

怎么那几年就光追着他跑了。

「怎么停车了?」

周京墨开着车靠着路边停了下来,我隐约看见前方有个人影。

「有人拦车。」

11

我们三个下了车。

一个穿着朴素的男人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「求求你们救救我媳妇,人就快不行了。」

「他们是医生,你先起来带路。」

我打开车门,周京墨很快拿出一个救援包。

男人本来就结结巴巴,现在因惊吓过度更是没有一句整话。

只听到他叫阿龙,媳妇流了很多血。

我们跟着阿龙走了半个多小时,甚至翻过了一座小山头,土屋子孤零零的在那里。

「天呐!」

张由惊呼出声。

不仅他,我看到眼前的景象也被吓了一大跳。

还算干净的土炕上,一个妇人靠着墙半躺着,肚子隆起,头发被汗水打湿,身子底下的棉布裤子湿了大半。

待产孕妇?

周京墨面上倒没有过多的表情「张由,针。」

他这是,要帮孕妇接生?

可问题是,我不是医生,他们俩也都不是妇产科医生。

张由显然也迟疑了。

倒是阿龙苦着脸急得团团转「前,前面受灾了,我,我们出不去,求求你们救救我媳妇。」

「我们都不是妇产科医生,这怎么弄?」

张由边说着还是把包里一个针灸包给周京墨递到手里「周医生,你真要来?」

「你还有别的办法?」

周京墨语气严肃沉闷「没有,就别废话。」

「现在羊水已经破了,幸好没有出血,就地自然生产是唯一办法。」

周京墨看着屋子角落里的晒干的枯草。

「张由,当归川穹白芷,煎药。」

「用桑、槐、榆、桃、柳各嫩枝三五寸者数十节,大锅煎汤。」

阿龙从干草堆里找出这几样,张由很快点火上了锅。

周京墨看着我「姜宁,接下来,你来帮我?」

11

很奇怪。

本来遇事不算冷静沉着的我,在周京墨的指导下,竟然没出一点差错。

「姜宁,孩子出来以后,你托起来,放进煮好的汤里,慢慢洗干净之后,包裹好就行。」

「姜宁,你可以的。」

「姜宁,深呼吸,不要紧张,慢慢来。」

「姜宁,你做的很好。」

孩子在我手里,响亮的哭声让我眼睛发酸。

我看了一眼周京墨,他正在给产妇施针,汗滴沾满了额头。

窗外天已经麻麻亮,救护车的声音传来,我们都松了一口气。

「周医生最开始就让我联系了救援队,这会直接送去市里的医院,」

阿龙抱着孩子满脸的泪痕「谢谢,谢谢你们。」

最后村长赶来带着我们到了他家。

「还得到下午才能进灾区,你们先歇歇脚。」

一夜没睡,张由打着哈欠就进了房间,我和周京墨的被安排到了二楼。

「姜宁,辛苦了。」

一夜刺激让我有点清醒,叫住周京墨坐在阳台上。

「原来你们男医生也可以接生。」

他声音低沉「你忘了我叫什么了?」

「京墨,京墨味辛,吐衄下血,产后崩中,止血甚捷。」

「我爷爷取的名字,告诫我行医治病,眼中只可有病人,不可有偏见。」

我会心一笑,调侃他「味辛倒是真的。」

话音刚落就被他一把拽到了怀里,湿湿凉凉的唇与我紧贴。

我的手下意识的撑住他发紧的胸口,却没有推开他。

周京墨声音沙哑

「那你尝尝。」